揭秘:三郤是怎么走向破灭的?
是春秋中期出现的一个权臣集团,主要由郤锜、郤犨、郤至三人构建。三人皆晋国家族成员,时人称之三郤,又作三郄。三人皆有才干,为政要职,且关系密切协调,可谓同生共死。
在晋国两百年的卿族斗争中,有一个普遍的的规律,但凡太过显赫的家族,最终总是难逃灭族的命运。正所谓“”。反观之,、之所以最后能够与瓜分晋国,就在于他们很少参与与其余世卿的斗争,以至于强大的智伯对韩魏完全是没有防备之心,低调是韩、魏两家在晋国能坚持到最后的最大法宝。至于赵氏也是有过惨痛的亡族记忆,并世代引此为戒。
郤家人明显不懂何谓低调。靠着“高调”,成为了执政,郤锜要学习爸爸,做什么事情都要强梁霸道,直至别人屈服,到“三郤”成型后,郤锜就更加肆无忌惮了。终于他敢于的去抢厉公宠臣夷阳五的田邑,摆明了不把国君放眼里。
郤犨跟着宗主的指导路线走,手段却略有不懂。这一点,鲁国人是最有体会的。这时候鲁国政权为“”执掌,而三桓的关系不怎么和睦。执政的是刚正不阿的季孙行父(),但是叔孙侨如与的母亲有一腿,想通过成公驱除与孟。自己的力量太单薄了,就行贿郤犨,诬陷他们想背叛晋国。郤犨干脆的把季文子抓了,关起来。事情闹大了,就连一向低调的士燮也看不过去了,指责郤犨乱来。栾书暗自嫉恨郤氏,于是晋国放回季文子。由于郤犨参与外交部的事较多,涉外工作干的不错的同时,也在给中原诸侯传达一个信息:“咱晋国可不太平”。
相比之下,郤至就要冤枉些,属于从犯。郤至没有像哥哥、叔叔们那么强横,反而显得很。凡是做法违规出格,他都会敏感。《左传》记载曾经他与周王室争地。郤至的做人准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按照他对、对中规中矩的表现来看,他不大可能去贪图周天子的田邑呢。但是周天子要来抢他的地盘,他是毫不谦让的,于是争到晋国朝堂上去。最厉公拍板,不许再争了。一个打着尊王攘夷旗号的霸主对天子太苛刻了传出去不太好。郤至可谓生不逢时,据理力争又有什么错呢?但在晋国内斗矛盾最尖锐的时代里,仅仅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远远不够。后,晋厉公出猎,寺人孟张抢了郤至的猎物,郤至一看,欺我太甚,一箭射死。这“一箭之仇”竟直接成为后来厉公屠杀郤氏的导火索。
首先对郤氏不满的应该是荣誉感与权欲极强但又万分阴狠的栾书。晋国的中军元帅就是国家的执政官,是绝对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初涉政坛的栾书就野心勃勃的瞄准了这个执政宝座,为了执政,他韬光养晦,从不与上级产生分歧,侍奉赵朔、、士会、郤克无不是如此。终于,他的诚心“打动”了郤克,郤克死前对他破格提拔。栾书的这个第一把交椅是是他辛辛苦苦挣来的,这个象征着晋国军政的最高权威。谁要威胁到他的权威,他绝对会痛下杀手。面对郤氏的日渐做大,栾书坐立不安,学习着三郤那样在政府部分多安排自己的亲信,培植自己的势力来对抗政敌。比如,晋厉公的御戎是郤至的弟弟步毅,车右就是栾书的儿子栾纠……时任中军佐的士燮把栾氏与郤氏间的矛盾看得很透,并预言:只要没有外患了,三郤与栾氏就是晋国的火药桶。
国君
晋厉公继其父之位时年龄不大,在位也没几年国家就出现像“三郤”这种刺头,他的心情也是不大好的。厉公是个的年轻人,但是颇有政绩,在位几年间发生的较大的战役,他都是亲自挂帅,其目的无非是要树立国君的权威,架空六卿将佐。本来自己的第一目标是栾书的,结果半路杀出个“三郤”。三郤最让厉公头疼,但凡是被三郤所欺负的弱势群体,厉公都很乐意和他们交好。鄢陵之战后,三郤气势如虹,厉公穷奢极欲。这时候君臣自以为天下无敌,矛盾就迅速凸显了。晋厉公想实现君主集权,首先要打击的就是一门三卿的郤氏,为了建立自己的势力集团,用了大量亲信,这些人在厉公面前说了不少三郤的坏话,否则三郤不会那么憎恨他们。
荀氏是晋国的大家族,分为荀氏大宗,以及小宗、智氏。三家由于血亲上很近,彼此非常和睦,荀林父执政后,荀氏的地位集体提升,一人得道。荀氏的荀庚与荀罃都属于公正派,对于三郤的做法不满是肯定的。
士燮是个和事佬。士燮虽对郤氏不满,但是多年同朝为官,他下不了手。更何况当他提出要与楚盟和时,郤至是他最坚挺的支持者。至少对郤至,他不可能痛下杀手。遗憾的是士燮在鄢陵之战后就郁郁而终,继立的士匄是不折不扣的内斗高手,而且与荀氏的关系异常亲密(比中行氏与智氏还要亲)。
韩氏
是谦谦君子,但是对郤氏也十分厌恶了。他爱好和平,如果郤氏真的作乱,他也是互不相帮。
赵氏
经历后,赵氏的地位一落千丈。可怜的难道就没有想过报仇?自己的族人死的那么冤枉。报仇,但又不是对手,一旦郤氏落难,赵武不落井下石就很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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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前578年,晋厉公决定伐秦,派郤锜去通知鲁国,并请求鲁国也派兵协助晋国,但郤锜处理事情很不恭敬。事后,孟献子说道:“郤氏其亡乎!礼,身之干也。敬,身之基也。郤子无基。且先君之嗣卿,受命以求师,将社稷是卫,而惰,弃君命也。不亡何为?”
②前577年,晋厉公调和卫定公与其大臣孙文子孙林父之间的关系。卫定公设宴招待郤犨,宁宁植作陪,郤犨态度傲慢。宁惠子预言道:“苦成家其亡乎!古之为享食也,以观威仪,省祸福也。故《诗》曰:‘兕觵其觩,旨酒思柔,彼交匪傲,万福来求。’今夫子傲,取祸之道也”
③鄢陵之战后,晋厉公派郤至去周王室献俘。郤至在与单襄公谈话中多次提到自己的功劳。单襄公事后说道:“温季其亡乎!位七人之下,而求掩其上。怨之所聚,乱之本也。多怨而阶乱,何以在位?《夏书》曰:‘怨岂在明?不见是图。’将慎其细也。今而明之,其可乎?”
④前576年,三郤清理门户,陷害伯宗。韩厥叹曰:“郤氏其不免乎!善人,天地之纪,而骤绝之,不亡何待?(郤氏恐怕不免于灭亡吧!善人是天地之纲纪,而多次杀害,如不灭亡,还等什么呢?)”
栾书的权欲与荣誉感极强,对于自己最主张的鄢陵之战,郤至抢了自己的风头,心中自是不甘。硬拼不是对手,栾书就来软的。栾书阴狠,不像郤氏,嘴里说的就是心里想的。
为了扳倒郤氏,栾书精心设计了一个政治骗局。他首先去找到在鄢陵之战中被俘的公子茷,授意他在晋厉公面前诬陷郤至通敌。诬陷,又是诬陷,当年栾书搬倒赵氏用的就是这招,只不过当年的国君是晋景公,现在则是晋厉公。不过,一样的招数,效果却丝毫不差。公子茷果然在晋厉公面前诬告郤至,说:“这次战役之前,郤至派人给楚王送信,说是齐、鲁等国的援军还没赶到,晋军将领之间又有很大分歧,只要我们在这时开战就一定能打败晋军。晋军一败,到时郤至就会乘机废掉国君您,然后去成周迎回孙周(即后来的晋悼公)即位!”
听完了公子茷的回话,忧心冲冲晋厉公马上召见了栾书,与他讨论这件事。公子茷对郤至诬陷本就是栾书的阴谋,现在晋厉公竟然就此事来征求他的意见,栾书自然火上浇油:“这个事恐怕是真的,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在战场上冒死接见楚王的使节呢?为了进一步证实这件事,我看您可以派他到成周去出趟差,看看他会干些什么。”晋厉公采纳了栾书的建议,派郤至前往成周,并暗中派人监视,看他会不会趁着去成周出差的机会去跟孙周勾结。
事实上,真正与孙周有来往、或者说有勾结的不是郤至,而恰恰是栾书自己。郤至还没到成周,栾书的信却先一步送到了孙周的手里。栾书特意通知孙周,让他接见郤至。而郤至出于正常礼节的需要,也就很自然的与孙周会了面。晋厉公和郤至都让老奸巨猾的栾书给算计了。郤至会见孙周之事一出,晋厉公就认定了郤至确有废立之心,对他进一步心生怨恨,动起了杀机。
更不巧的是,当时又发生一件事情,最终使晋厉公下定了决心除掉“三郤”。当时,晋厉公外出狩猎。郤至射杀了一头野猪,准备拿它献给厉公,谁想野猪被厉公身边的孟张抢了过去。自己跑来向国君敬献猎物,自己的东西被一个奴才给抢了过去,这叫什么事儿啊?更何况抢的还是郤至的猎物,简直是。老早看这些阉货不顺眼的郤至拉弓搭箭,射死了孟张。正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郤至一箭射死晋厉公身边的人,厉公真的受刺激了,愤怒的喊到:“季子欺余!”其实,这件事情很可能是晋厉公对郤至的再度试探。郤氏向来不买晋厉公那些宠臣的帐,小小一个孟张怎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去冒犯一个官居要职的内阁重臣呢?所以这件事极有可能是厉公刻意安排的,或为试探,或为了让群臣看看郤家人的目无君长。
家毁人亡
就在“三郤”气势极为煊赫时,一场风暴即将来临,足以将郤氏百年建立的家底连根拔起,可惜更可悲的是“三郤”竟无人察觉到这场惊天变故的来临。曾经对“三郤”忠言逆耳的族人伯宗已经被杀,整个郤氏家族都处在危险之中,他们却完全不知。
终于,暴风雨来临了,在郤氏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来临了。
前574年,晋厉公突然任命胥童、长鱼娇等亲信带领甲兵800人,进攻郤家。郤氏势大,耳目遍布,听说国君要对自己不利,三郤也有所耳闻。三郤马上召开家庭会议,这时候历来干事果敢、最有胆略的郤至镇定的提出:“国君之意不可违背,咱们吃国家的,用国家的。如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郤氏,《国语》记载:“三郤皆自杀”。胥童们毫不客气,掩杀郤氏,一个百年望族就这样灰飞烟灭。第二天,晋厉公将三郤陈尸朝堂,其状之惨,令人唏嘘不已。
还得提一提胥童,这位晋厉公的刽子手,屠杀郤氏的执行者。他是胥臣的曾孙,还记得胥臣吗?当年就是胥臣向推荐落魄的郤缺,使郤氏家族顺利的再度腾飞。可郤缺在赵盾死后,越级成为中军元帅。为了巴结赵氏,对,打压胥克(胥童之父),说胥克肚子里有蛔虫,要胥克回家养病,并提拔赵盾嫡子赵朔入六卿以代替胥克。自此胥氏便长期消失在晋国政坛。这是胥童的复仇吗?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